鲜卑往事 ——一个消亡民族的故事 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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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三鲜卑 一
鲜卑人是个崇尚英雄的民族,有檀石槐、轲比能这样的强人,鲜卑人都会跟着强人跑。一旦没有这样的强人,鲜卑人就会跟着身边的强势民族、先进文化走。因此轲比能死后的鲜卑人分化成为几支。
一般来说中国历史书上有把这个时期的鲜卑分作东西鲜卑的,也有分南北的。分南北实际是依据这些鲜卑部落南下的时间早晚来划分的,分东西一般是以部落聚居地来划分的。
这些鲜卑部族里面南下的最早的就是慕容鲜卑,因而汉化最早的就是慕容鲜卑。根据《十六国春秋》的记载,还是曹丕在位的时候,慕容鲜卑就在大人莫护跋的带领下迁徙到辽西,定居在锦州附近。这里要注意的是,慕容鲜卑迁居辽西,并不是自己主动过去的,而是跟着司马懿一起打公孙渊,因为有战功,曹魏封莫护跋为率义王,作为汉人屏障才迁居到锦州的。所以慕容部族能南下找块好地方过日子都是曹魏帮的忙,因而实心眼的慕容鲜卑人死心塌地忠于曹魏。
不仅是帮曹魏打仗,慕容也很快走上了汉化道路,这从他们部族得名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当时的汉人喜欢带一种叫做“步摇”的帽子,样子可以参见古代的皇冠,挂了很多珠子的那种。不过普通百姓戴的不可能跟皇冠一样,珠子是不可能有的,大部分用的是流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因而也叫步摇。此时的莫护跋以及族人已经不髡头了,那样看起来就是个蛮族。既然跟了曹魏,所以慕容部族的人也学者汉人束发带帽子,带的就是步摇。而以当地人的发音,步摇类似慕容,所以他们族人也就是被叫做慕容,实际上就是带步摇的鲜卑人的意思。这一支鲜卑人穿汉服、说汉话、不髡头、首领称王而不是单于、可汗,还多次编入汉人部队跟汉人一同作战,说明汉化已经很深了。
然而汉人史书里面的怪事又出现了,说莫护跋传位到儿子涉归的时候,这一支鲜卑人突然反叛又迁回到辽东之北,也就是跑回现在彰武、边棚以外的草原去了。根据《晋书》的说法,是太康二年(公元281年),“涉归叛晋,寇昌黎、辽西二郡。”结果被平洲刺史、安北将军接连击败,被汉军“杀伤数万人”。
对于这样的反叛,汉人史书的说法是这些野蛮人反复无常,就连马长寿先生写到这里也只说是“涉归东迁的原因至今不明”。其实马先生哪里是“不明”,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前面说过,慕容鲜卑追随曹魏,虽然曾经在司马懿指挥下一起协同作战,但是慕容人认为自己帮的可是曹魏,你司马昭篡位当了西晋的皇帝,一心跟着曹魏的慕容人还不“叛晋”啊?要知道莫护跋、涉归都是曹魏封的率义王啊。人家慕容一族好容易找汉人学了点忠义,还没吃透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汉人把戏,死心眼的要护着曹魏,这么耿直的鲜卑人结果被汉人骂作反复无常的野蛮人,所谓给脸不要脸,还杀伤人家万余人,说这些话的还有点良心没有?这不是鲜卑人反复无常,是汉人自己杀来杀去,天天换老板,自己不忠不义,还骂人家不仁不义,所以马长寿先生为先人羞愧,又不好明说,只好说原因不明。
不过已经开始汉化的慕容鲜卑是回不去草原了,就像现在外出打工的农村人,开阔了眼界,了解了世界,再也回不去农村是一个道理。慕容鲜卑已经学者汉人开始农耕,不搞兄终弟及而是子承父业,汉化到这个地步,回草原是待不下去了。所以等到涉归的儿子慕容廆继承了涉归的位置,虽然灭了夫余国,数次攻打辽东,但是最终都被晋朝的部队反击失利,不得不低头又降了晋朝。慕容鲜卑再次南下迁居到锦州,开始农耕生活。不过这不是慕容廆低头的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