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汤化龙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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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孙分歧无法调和之时,中华革命党秉持“不论各党派政见如何不同,不论他们以前与国民党有何种嫌怨,只要他们现在反对帝制,肯出力打倒袁世凯的,都要与他们合作”的理念,开始“通过彭介石的关系,拉孙洪伊投向国民党。”此后孙洪伊与国民党的合作日益密切。
据他的追随者陆乃翔称:孙常与国民党“相与策划,奔走联络以倒袁”。并在孙中山的爱将丁人杰、关忠信等人“肇和举义”时,“为之策动浦东陆军”。孙洪伊还受到了孙中山和黄兴的重视和称赞。1916年5月,东南讨逆军总司令陈其美被刺杀后,孙被推为东南讨逆军盟主。5月25日,孙中山甚至当面交给孙洪伊三千银元,作为活动经费。黄兴亦称赞孙:“远在海外,读屡次宣言,披沥血诚,忠义奋发,廉顽立儒,可风当世,为之起敬。”黄兴回国后,二人见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时相过从,上下议论,抵掌轩眉,交至欢也”此时的孙已俨然国民党的同路人,当时有媒体称:“参众两院议员中之旧国民党系及孙洪伊派并共和党之一部,自帝制问题发生以来政见已归一致,常执共同行动。”其后,孙洪伊率部分党人加入中华革命党,在党内有“小孙派”之称。
纵观汤化龙在清末民初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一直在坚守一条底线,那就是国家想要现代化、正常化,凡事就应当拿到议会上来协商解决。超越民意代表、撇开国会的一切行动他都反对。他对事不对人,革命党不按这个路线走,他反对;袁世凯解散国会,他反对;如今孙洪伊又企图踢开国会联合国民党走暴力抗争路线,哪怕是友谊深厚的党内同志,他依然反对。护国战争后,二人由于趋向不合,在精神上和形迹上逐渐地疏远,“终于分道扬镳了”。促使二人最终分裂并成为政敌的因素,除了国民党,还有联段与制段策略之别。这个分歧于护国战争期间初见端倪。
孙洪伊在京时就常与直籍军官以同乡感情相款洽,“与北洋派中的直系军阀冯国璋等颇为接近”。护国战争爆发后,为策动冯国璋反袁,孙利用冯段互争雄长的矛盾,派其亲信多次游说冯国璋,并致信劝其担任全国大计,厚积兵力,以维将来大局。又为其筹划联合国民党,借此伸张势力于北京,以备将来震慑野心家出而破坏等种种安排。可知,孙当时的策略不仅是联合国民党,还欲利用直皖矛盾,和国民党一致联冯反袁,暗中亦有联直制皖的意味。正如张国淦所言:“孙在反对帝制时,与南京冯国璋结纳,因献联冯排段(联直排皖)组织策”。
然而,袁世凯死后,段祺瑞因为反袁而被各方敬重,他力主黎元洪依法继任总统,所以黎元洪也任命他为总理。黎、段合作,恢复国会与《约法》,国内政治走上正轨的曙光出现了。对此,汤化龙通过进步党机关报《晨钟报》称:“黎公之浑厚,段公之刚毅,风雨飘摇之会,吾人对国事前途,尚有一线之希望者,异口同声曰:惟二公是视。”汤化龙是寄希望黎段二人精诚合作,开创新局面的。
孙洪伊在护国反袁的过程中,与中华革命党人日渐火热。那时候别说孙中山的革命党,就连以往的国民党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是一落千丈。所以孙中山才大力支持孙洪伊,意欲借助孙洪伊的力量左右中国政坛。孙洪伊护国战争后期逐渐为国民党所重,被称为“民党巨子”,袁死后成为南北瞩望的政治中心人物。加上他与曹锟本是姻亲,孙洪伊便试图与国民党和直系共策进行,极力诱引冯国璋共同制段。“乃谋组织一政党以天津为根据,而以冯国璋为基础,若冯果降心相从,则要人之归附孙者自必不少”。“商榷系”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