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往事 ——一个消亡民族的故事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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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檀石槐 四
其实汉人的史书里面关于檀石槐的记录也不多,而且关于他的记录也大多属于猎奇性质。有点现代人八卦原始部落的意思。在汉人史书里,檀石槐是第一个统一了鲜卑各部,建立了鲜卑帝国的怪人。
檀石槐生活的年代大致在东汉桓、灵二帝时期。史书上说檀石槐的怪从他娘开始就很怪。檀石槐的娘是出门瞎溜达的时候遇到下冰雹,吞了一颗冰雹的女人,回来就生了檀石槐。这种说法太反人类了,搁现在谁都不信。更怪的是,这女人有老公的,叫做投鹿侯。只不过檀石槐出生的时候,这个投鹿侯跟着匈奴人出去打仗有三年了。回家就喜当爹了。这事要是搁汉人身上,我擦,头顶介么绿,那还不杀了这婆娘跟娃啊。问题是,被汉人津津乐道的是,这檀石槐不仅活下来了,而且还跑到姥姥家茁壮成长了起来。敲个黑板,以前是不是说过鲜卑人的生活状态?杀父兄可以,害母不行。所以汉人以为怪的不得了的檀石槐身世,在鲜卑人那里是再平常不过了。
一个女权至上的鲜卑部落,没地位的男人出去打了几年仗,回家发现老婆竟然生了个不知道是谁的娃,能怎么办?不管信不信,也不管说不说的通,老婆说吞冰雹生的娃,那就是吞冰雹生的吧。老婆说这娃上天赐给的,不许伤害,那就养着吧。老婆说你不许害娃,还是送回我娘家养着安全,那就送吧。男人除了打仗能自己做主,其他没啥发言权的。
娘家狠到这个份上,这是那时候汉人没法理解的。所以过去历史上只说檀石槐身世的奇异,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根上还是汉人想当然,以为跟自己思想一路就是名正言顺,行为做事与自己不同,就是异端。人家有人家的逻辑,人家有人家的合理,没有这个层面的理解,怎么去跟人交流呢?
在姥姥家长大的檀石槐“年十四五,勇健有智略”。临近部落的大人,抢了姥姥家的牛羊,舅舅们当了缩头乌龟,他却可以单枪匹马去追赶,并把牛羊夺了回来。又因为檀石槐制订规矩,调解部族争端,拥有威望,被族人推举为大人。
名声在外的檀石槐逐渐联合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并在山西阳高以北三百多里的内蒙上都建立王庭。强盛的时候,檀石槐的部落联盟完全占据了匈奴原有的地盘,号称南抄汉境,北据丁零,东败扶余,西击乌孙,东西一万四千余里,南北有七千余里。
檀石槐把自己管辖的广大区域分作三部,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扶余、濊貊为东部鲜卑,上谷以西至敦煌、乌孙为西部,其余为中部。每部各设大人管辖,这时候鲜卑大人开始分层了。檀石槐以下三部共有十二位大人,都受他节制。这也是以后鲜卑人主要活动的区域。檀石槐的牛逼可以从个小栗子来看,鲜卑人不善捕鱼,他听说倭人善于打鱼,于是掳了一票倭人到老哈河专门为鲜卑人打鱼,额,是的,倭人,不过这不是指日本,而是指生活在东北以及朝鲜半岛的某个部族。
对于一个治理体制还不如匈奴的民族而言,我更相信檀石槐的联盟属于一种松散型的利益集合体。从某种程度上说算的上当时的欧盟。各部落之间平时还是各过各的,穿越各部落的商路得到了大家一致的保护,也就是所谓保障了“航行自由”,对外有军事联合体对抗入侵。
檀石槐建立王庭,我感觉这是汉族人的解读,以为檀石槐能拉拢那么多部族肯定是称王称霸才行。事实上檀石槐的所谓王庭可以比拟为欧盟的总部,有时候算不上严格意义的政权,反而类似一个协调委员会。这种治理机制是当时汉人不能理解的,还是以汉人称王为帝的观念去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