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往事 ——一个消亡民族的故事 廿一
type
status
date
slug
summary
tags
category
icon
password
二代目轲比能 七
曹操灭了乌桓，鲜卑各大人都与曹操修好，用战马与曹操通市，各自本也相安无事。有一段时间，轲比能甚至离开自己的老窝上谷也就是河北的怀来，跑到天水一带活动。那是因为打败了袁绍的曹操，转而进攻西北的军阀，于是轲比能也转战西北。轲比能对曹操可谓是忠心耿耿。
能跟曹军协同作战，说明轲比能各方面就很像一个汉人了，他的一举一动就很符合汉家章法。不然吃饭都吃不到一个锅里，怎么一起上阵厮杀？等到曹操挂了，曹丕篡汉。鲜卑人名义上的归顺对象汉献帝不复存在了，精神上敬仰的英雄曹操也不在了，依着草原人的性格，你曹丕不打出个模样来，是没法让鲜卑人心悦诚服的。
此时的轲比能，不仅没有因此而怠慢曹丕，反而向曹丕献马，接受曹丕的封赏，当上了曹魏的附义王。这简直就是个汉化了的鲜卑人，跟汉人差别不大了。
如果曹丕聪明的话，这时候应当学着他老爸，恩威并用，轲比能还是可以在自己掌控之中。要知道当年投降了曹操的代郡乌桓大人无臣氏实在是咽不下被曹操打压的这口气，竟然反了，要投奔檀石槐后人扶罗韩。曹操派自己的黄须儿曹彰去攻打无臣氏。面对来势汹汹的曹军，无臣氏担心扶罗韩力量小不足以为依靠，又转而投靠轲比能。轲比能于是带万余骑兵来帮忙，结果曹彰狠狠教训了一顿轲比能。哪怕这样，轲比能也没有说反了曹操。
帮了无臣氏的轲比能自然惹得扶罗韩不高兴，会盟宴会上轲比能杀了那个看不惯自己的扶罗韩。让人不解的是，根据史书记载，扶罗韩的儿子泄归泥竟然在轲比能杀父之后，率众归顺了轲比能，而轲比能也把泄归泥留在了身边。
这可能还是要从鲜卑人的风俗上去找答案，最直接的就是杀父兄无罪那个习俗。轲比能是个身先士卒的勇士，鲜卑人就佩服勇士，所以虽然自己父亲被轲比能杀了，泄归泥还是能降服于轲比能。轲比能也因为这个习俗，所以敢把泄归泥留在身边。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轲比能时代鲜卑遗风还是比较浓厚。补充一句，扶罗韩是步度根的哥哥，泄归泥也就是步度根的侄子。留下了泄归泥，轲比能也埋下了一个祸害的种子。
吸收了乌桓、汉人的轲比能逐步做大，渐渐统一了鲜卑各部。汉人的史书里面突然一下就说轲比能起了异心，首先是驱赶了曹魏派过去的官员，其次说鲜卑各部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曹魏，弥加、素利、轲比能各部相约“乃共要誓，皆不得以马与中国市。”也就是不卖战马给曹魏。
这一段看着就很突兀。跟曹操铁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轲比能，怎么在曹丕当了皇帝不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了脸呢？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曹丕当了皇帝以后，就派牵招做了“护鲜卑校尉”，负责跟鲜卑人打交道。以前也说过，这类官员主要职责就是互市、质子、岁贡，争取跟少数民族搞好关系。结果这老兄有一副有色眼镜，属于“高瞻远瞩”那一类的。牵招看到“是时边民流散山泽，又亡叛在鲜卑中者，处有数千。”这下可不得了了，堂堂汉人怎么能让他们跑到轲比能那里去！于是牵招“广布恩信，招诱降附”。开始挖轲比能的墙角。
要知道这些所谓流民，很多是不堪中原战乱才跑出去的。轲比能也是因为有了这些汉人才飞速发展起来的。虽然让汉人看着心疼，跑出去的人每处都有好几千，加起来数量不小，但是这些人跑出去是为了过安稳日子的，是跟鲜卑人抱团取暖的，这是个互相依存的关系。有这个基础，轲比能才有能力帮助曹操。牵招这样挖人家墙角，人家还不翻脸了。更何况这些被“招诱降附”的人被曹魏政府组织起来就地施行军垦，抢了人家的人还要占人家的地。是可忍孰不可忍啊。